這是張危急性命的作品,有點粗野,也十分駭人──
你一定會想,拍這張照片的人,現在怎麼樣了呢?
嗯,沒有奇蹟。他死了。
這位攝影師生前最後一張作品,就是拍下闖進他帳篷的棕熊。
我有時候會在半夜凝視某張照片許久,拍得很好的,拍得不好的,那照片上不一定是誰,也不一定有令人滿意的光線,
可是,就是會看著發愣。
那模樣很可怕我知道,(笑),可是那是攝影之人的天性。
我會突然回憶起星野道夫,不是沒有原因的。在這寒冷的冬天,我寄了二本比冬天更冷的書籍到桃園。
那是大範圍關於阿拉斯加的作品,星野道夫宏觀的攝影野心。
──「在漫長的旅途中。」
他是從我20歲第一次拿起單眼相機後,影響我最深的人。不論是他的照片,還是他所形容的天地。
將天下框在一副作品裡,是愚昧之人的行徑,但他不得不拍,也不得不描述。
而他的筆觸非常溫柔。我向來熱愛溫柔之人,在我眼裡的溫柔一定是常人無法想像的色澤。
可是那種一眼就能看穿的東西,往往沒人會珍惜。
人類是一種習慣把負擔揹在身上的生物,所有的附加價值加減乘除後得到的,才是人們所判定的評價。
但,有一些人,除非你從未遇見。
一旦你與他邂逅,總會有些東西被改變。
或許是看世界的眼光,或許是觀照自己的方式。
我不敢說我有改變過誰,但我確實被改變了──
從20歲到30歲,這十年。
我時常冷眼看待這些無法避免的狀況,這也是另外一種凝視──但那種感覺完全不一樣。
譬如說問我是不是個好女孩,值不值得娶進門,或是哪一個人值不值得嫁,就是全世界最無聊的問題集啊。
對方是不是個溫柔的人,不是一眼就能判定嗎?
對方是不是個好男人或好女人,不是用愛來決定的嗎?
甚麼是好日子?
是嫁給天天開心吃你煮的菜的人好,還是買十萬元烤箱給你的人好呢?
(如果對方兩者兼顧,那閣下簡直趕緊去買串鞭炮吧XD)
話題回到星野道夫吧。
1996年8月8日,一頭棕熊闖進了他的帳篷。
可是他第一個反應竟然不是逃跑,而是拿起相機,拍下他人生最後一張照片。
我第一次看到這則新聞的時候渾身起雞皮疙瘩,我心想,啊,這個人竟然死在他最熟悉的棕熊底下。
這消息震驚了全日本。當然很久以後也震驚了我。
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攝影作品時就在誠品站了好幾個小時,也真的是從那一刻起,我就再也不覺得人類是多麼了不起的生物了。
在這個世界上,我是何其的渺小啊。
最近幾乎天天都拍攝三百張以上的照片,雖然絕大多數是我的廚房風景和鞋子。(笑)
到時候關於戶外的景,大概就會是今年預定的義大利吧!
會找個風和日麗的日子成行吧!
無所謂啊。孤獨又怎麼樣呢?
貼在我房間牆上的一張,你一定想不到的──
是獵人之墓。
不吉利?(笑)
不會呀,人都會死,只是誰先走罷了。
惠特曼不也說了?
不要等行將就木,才發現白活一場。
「人,其實總在潛意識中透過內心瀏覽風景。極光的奇妙光芒所訴說的,或許就是每個極光凝望者內心的風景。」
我不曾凝望過極光,對那特別的景象也沒有瘋狂的想法,只是,我也是有我內心凝望的風景的。
只是那風景從不曾公諸於世。(笑)
我有時會想,
星野道夫為了傾聽冰河擠壓滾落至海中的聲響,曾獨自在零下四十度的冰河地帶紮營一個半月;
為了捕捉座頭鯨深潛前高揚尾鰭的震撼畫面,他連日在海灣中以雙手對抗浪濤,滑著小獨木舟來回巡弋。
十五公尺的嘴是甚麼模樣?
要是我在那艘船上,一定更加說不出話。
我啊,在喝了清晨起來打的排毒果汁六天以後,
忽然間不知道該下甚麼結論才好呢。
中島美嘉的第十四首。(我都暱稱為十四行詩XD)
跟第一首一樣棒到沒話講,只是有點悲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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